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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2-07 | 来源: 人间theLivings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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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别上学了,没什么必要。我哭着喊着进了学校。
他们说,中考报个中专吧,能保证分配到工作。我执拗地选择了高中。
他们说,在本地读个专科算了,方便照顾你。我头也不回地考到了外地。
这一次,那么珍视工作之稳定、安逸的我爸我妈,最终以这样的方式,亲手帮他们的儿子丢弃了铁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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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大学离校前的最后一夜。屋子中央的长条桌上,摆着一溜儿的老雪花和几根长蜡烛,一副喝到地老天荒的阵势。我们寝室多数男生都还在,班上没走的女生也来了,幽暗中挤得满满当当。夏夜的风穿堂而过,烛火被吹得一个接一个趔趄,映在那些湿润的眼睛里,明灭不定。
借着酒劲,原本未必多亲近的男女同学,这一刻竟赤诚起来,尽说些掏心窝子的话。
窗外能零星听到酒瓶子从高处落地的爆裂声,那是毕业季特有的,还有走廊里狼嚎一样的歌声。告别是疼痛的,而我的哀伤比他们要更深一层,似乎不光要离开校园,更是要滑向深渊。
当同学们完成赠言,毕业纪念册传回我手里,我忍不住抓过笔,飞快地为自己划拉了一整页——它是诗歌体,第二人称,写给“上天”的。概括一下中心思想,就是赞美了眼前这些灵魂的清纯美好,为我所爱,请“上天”给他们多些善意,多些顺遂,假如一定要有人承受磨难,请放过他们,一股脑儿压给我算了。
只是,别被诗句欺骗了。
我可不曾想过为寝室里的任何一个人去堵枪眼,这种逞英雄般的表白,无非是换个方式发泄怨气——上天不公,那就继续不公好了,来吧,继续祸害我吧。用东北话讲,“可我一个造。”
那一夜之前,深知先天条件吃亏的我,为毕业分配忙活了一整年。我到处寻找实习的好机会,然后拼命表现,期望着打动领导,最终能留下来。
1995年后,分配政策是双向选择,大学毕业可以主动联系接收单位,单位也到学校选人,如果都不成,国家再给兜底,好歹分一只“铁饭碗”给你。
然而,谁愿意被兜底啊,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职位,而且多数意味着哪来回哪去。这一点是我最不能接受的。那时的我,一心想的就是远离原生环境,在外面独立生存以证明“我可以”。而分配回家乡本溪,就如同把一条遨游过江湖水系的鱼,再投进水盆里——本溪的确因群山环抱而更觉闭塞。
大学生活开始没多久,我就确认了自己将来的志业,就是成为一个新闻人。它符合我的价值观,以及专长。而做新闻,怎么可以不在沈阳呢?
关于职业选择,我的同学、后来成为知名媒体人的李海鹏打过一个比喻:要踢球,就要在大俱乐部踢。大学时的我,觉得沈阳就是我最大的舞台,见得了世面,开得了眼界,还有一点很重要——我的好朋友几乎都在沈阳。
我执拗地想留下来,还因为——这小子的才华配得上大俱乐部,在漫长的实习期,我不断证明着这一点。
在《辽宁日报》,版面编辑给予我充分信任,稿件的遴选、编辑、版面设计都交给我,他做起甩手掌柜。这样的锻炼机会,对实习生而言真是奢侈。同一时期,我还在各家省级报刊写了二三十篇评论、报道,最值得吹嘘的是,我写的长篇人物特稿刊发在了《中国青年报》头版,印象中是整版。1995年的《中国青年报》,新闻的最高殿堂啊。-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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