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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2-08 | 来源: 新京报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春节专栏 | 字体: 小 中 大
《舌尖上的新年》(2016)剧照。
这个时候,一并改变的是吃杀猪饭也不再是十几个人围坐。各户人家都有安排,节奏不一样,若不是和主人家关系亲密,没有多少人还愿意像过去那样围着一头猪待半天。有人家要宰杀猪,一般都会提前放出话,告知附近的人这个冬天是完全留着自个儿吃,还是部分可售卖,好叫有需求的邻居来预订。宰杀一头猪,留够自己吃的,再卖点补贴家用。又过了一些年份,宰杀猪的人家也几乎没有了。养猪的人家,把出栏的猪直接卖到市场上,再从市场上买肉,需要什么部位的、需要多少斤、肥瘦比例如何,都按家庭需求的规划来。如此,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比如宰杀了猪送哪家多了而送哪家少了的纠葛和议论。
如今,围坐聚餐“过家家”的场景渐行渐远了,“杀猪菜”变为城市餐馆的一道土味菜——在过去,传统的城市大概也是有“杀猪菜”或“杀羊菜”的。
下馆子
没有了“过家家”,自然也就回到了厨房。
请人吃饭聚餐,本来也少不了在厨房备菜、做饭。吃“杀猪菜”只是一种临时的、一年一场的年关聚餐,它接近于某种“自然社会”共享状态,当然绝不意味着这就完全没有了私人边界,能带几个小孩来、吃完杀猪饭能否带走几斤肉,统统被一些不必言明的法则约束着,若是有人越了界,可能遭致邻里非议,来年有人家做“杀猪菜”,也就不欢迎ta了。与之比较,厨房的边界是明晰的,它是一处封闭的空间,唯有窗户和房门通往外边,“不请自来”不被欢迎。城市和农村的厨房在这一点上没有多大差异,若说有,则是跟邻居是否相识,是否往来。在农村社会,邻居路过你家厨房窗户,是可能探头问一嘴的:“在做什么好吃的?”就像文学史家迈克尔·麦基恩的《家庭生活秘史》(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4月版)论述的,隐私概念是比较现代的产物,但要说厨房的私人场所边界,可不是最近两百年才有的。
《家庭生活秘史》,[美]迈克尔·麦基恩着,胡振明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年4月。
只不过请人到家做客也费神费力。从商定时间、买菜、切菜到点火做饭,再到洗碗、拖地,一环紧接一环。要是缺乏厨艺,不熟悉有关做饭火候和调料的要领,一锅“黑暗料理”总归不是说得过去的待客之法。
请人到家做客似乎只是父母辈或祖辈的老派待客做法,甚至,连他们现在也选择外出就餐,在手机上查询选餐攻略,把客人请到餐馆。
在厨房备菜、做饭,终究是一种家庭节日生活记忆。其意义寄托大概是无法被替代的。在我们小时候,亲戚家的小伙伴逢年过节来做客,彼此追打,多少次闯入热闹的厨房?成年女性统一待在厨房,没有人闲着,每个人手中都有一些活,不是洗菜、择菜,便是在切肉片。厨房像是她们在节日期间的临时公共场所,聚在一起,一边做着事,一边聊着天,“东家长西家短”,有婴儿需要照看的,还可能把小孩搂在怀里,随时提防磕碰和哭闹。若是偶然有男性在场帮忙,多半是某位被大家认为是“大厨”的人,站在那掌厨,吩咐着其他人某盆菜某块肉如何处理。做着洗菜切菜等琐碎事务的男性是罕见的,他们此时不是围聚在客厅打牌、看电视、喝酒吃花生,就是跑出去钓鱼了,等饭点一到,家人叫他们回来吃饭。随着新技术新玩意的更迭,最近这些年,他们开始放弃其他的玩法,劳累了一年,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弯着背,低头刷短视频、打游戏,动作统一、坐姿统一,不同花样和分贝的手机外放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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