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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2-08 | 来源: 新京报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春节专栏 | 字体: 小 中 大
至于动作比较多样的去处,还得是厨房:有人站着、坐着,有人半蹲着。他们都在做着事,站姿、坐姿全是服务于手里的活,没有多少别的动作。孩子游走在大人之间,听着头顶上的翻炒声、锅碗瓢盆碰撞声,清脆的;幸运的话,碰到大人正在夹菜尝咸淡,我们只要仰着头张嘴就能吃上一块滚烫的肉菜。
《相爱相亲》(2017)剧照。
等饭菜备齐,所有闲着的人,男的女的,都来厨房端菜上桌。不过到了洗碗时,目之所见则是另一番景象。主人家首先为客人热情地安排娱乐项目,比如喝茶、打牌,其次才是收拾剩菜残羹,洗刷一堆沾满油污的、脏乱的锅碗瓢盆。酒足饭饱,主人家和客人都不比筹备饭菜之初兴奋;送走客人,拖着操劳了一天甚至数天的身子疲惫不堪。如果次日还需要做一顿饭招待另一拨客人,简直要了命,好在此种情形倒不多见,请客轮着来,今年是甲家,明年是乙家,今天在自家,明天去亲戚友人家。不变的是,惯于做家务的人,到了别人家恐怕也闲不下来,也得参与洗菜切菜,唯一省去的麻烦是不用考虑买什么菜、做什么安排,而这个事往往需要提前几天,折腾人。也难怪选择外出聚餐了。
被屏幕夺去的
早些年间,从计划年代、农耕或游牧社会过来的人,多少都经历过物质紧缺的时候,将吃饭这件事商品化的“下馆子”绝对算得上是一种聚餐时尚。它至少表示主人家愿意为这段关系花钱。原本在厨房炒几个菜即可解决的问题,却选择把客人请到餐馆去,把点菜的选择权交给了客人,这不是小事,弄不好还叫人怀疑是否有事求助于ta。当然这是老话了。现今如果不是把客人请到消费高昂的餐馆,大概是没有这层意思的,大多数时候到餐馆聚餐还是图个简单、快捷和诚意。再者,请人到家吃饭要求请客者会做饭,有厨房空间做多个人的饭菜,有精力去琢磨备菜,不嫌弃洗碗的麻烦,光是这些基础条件便没有多少人满足。经济史学家乔尔·莫克把过去的家庭形容为“生产单位”,人们种植、收割、加工饮食、烹饪做饭;以我们当下的经验来说,家庭尤其是一人家庭实则是“消费单位”。
到餐馆用餐确实解放了人的某部分劳动力,让人把更多时间投入到具有生产力的社会劳动之中——做饭被认为是缺乏生产力的活动。这种转变肇始于工业革命和社会大分工,其社会性后果,后来的人也经历了,利弊参半。此时提做饭与生产力,绝不是要从某种社会的或历史的机制去反思“做饭待客”为何变少了。时过境迁,许多情况都变了,唯有结果是清晰的:与其花时间做顿没有把握的饭菜,不如花钱到不错的餐馆请朋友点菜。
那么,节省出来的时间去哪儿了?
《完美陌生人》(Perfetti sconosciuti,2016)剧照。
我们曾经大概会说和朋友聊天去了,现在还有底气说这话的怕是不多。跟朋友围着餐桌坐,隔着几十公分,手指和眼睛都落在手机屏幕上,哪怕半刻也是不能离开的,担心被网络抛弃,担心错失了消息。至于拿起手机刷短视频的举动,用“心不在焉”形容是不为过的。有意思的是,我们一方面期待坐着旁边的朋友放下手机、专心吃饭,另一方面却会在手机上期待他人随时随地“在线”——那个尴尬的提问“在吗”便是一种急迫——能快速回复消息。-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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