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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3-15 | 来源: 人物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我心里挺害怕的,可是我没有人说。我是留守儿童,爸爸妈妈常年在外打工,珍贵的通话时间中我不可能说这些。我和奶奶生活在一起,跟奶奶说也没有用,她一个人要带很多小孩,还要种庄稼,天天只会问,你们作业写完了吗?更不可能跟弟弟妹妹说,他们理解不了,他们每天也在发生自己的事情。我就慢慢自己消化,自己长大。
我挺羡慕现在的孩子,爸爸妈妈会想孩子为什么今天心情不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我的成长中没有这些,他们不会去想,更不会去问,我就是小孩,小孩能有什么事儿?
那时候我经常参加葬礼。农村葬礼的悲伤氛围其实不怎么强烈,人走了之后,亲属很伤心,但那些来参加葬礼的亲朋好友,包括我,去了之后份子钱一交,都坐在外面吃吃喝喝,看起来很欢乐的样子。
我不知道别的地方怎么样,四川农村很多葬礼都是这样的,屋里头家人都在哭,外面那些所谓来送行的人,都不需要和逝者很熟悉,大家带张嘴就去了,该吃吃,该喝喝,打牌、抽烟、喝酒什么都不落下。丧事和喜事没什么区别,都是那么个流程。我们还会说「九大碗」,吃饭去了。九大碗是四川的一种传统宴席,足足有九种蒸菜,排场很大,菜量又多,办红白事通常都是这种宴席。
有一次,我在成都路过一户人家,有人去世了,朋友突然说,「你看,那个人不吃饭了。」为什么不吃饭?他说,「人死了,当然不吃饭了。」我觉得好有趣,原来还可以这样解读死亡啊。一个人不吃饭了,就是死了。那时候,我意识到成都或四川人对死亡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样。
在我的记忆里,死亡、葬礼,本身就不是那么沉重伤感的。葬礼是什么呢,就是平时不见面的朋友们,因为这个朋友以后「不吃饭了」,大家从远方赶回来,凑在一起,一起吃他的席,一起想他,聊他。
我是这样理解葬礼的,也为自己办了这样一场葬礼,一起吃席,热热闹闹说再见。
那天参加「葬礼」的朋友,都是我上成都后认识的「新」朋友。每个人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很多人都有抑郁症,也有人和家里断亲了,大家都过得不容易。在一起玩,就是图个开心,他们对我的过去不会有太多深究,只是哪天看我不开心了,胡思乱想了,就打电话给我,汪汪,出来玩啦。可能我也是被他们拯救了吧。
那天「葬礼」,到最后我也哭了,我躺在那儿,眼泪一直流。我一直在想,他们不是我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也不是跟我认识很久的朋友,但是他们是真的知道我的热爱,也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是愿意帮助我办葬礼,也愿意成全我的朋友。
「葬礼」之后,生活也没有什么区别,日子也都是正常日子,该工作工作,该吃喝玩乐也都继续,只是我突然觉得,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了。
身边朋友都认为我变化挺大的,他们说,以前我看起来挺安静的,总是悄咪咪在角落蹲着,现在更爱笑了,更爱和大家聊天,偶尔还能扯个段子。
图源电视剧《melo体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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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想法,好像一直和大多数人不太一样。
以前读书不用功,没考上本科,后来春招上了三年制大专,茶学专业。那时候我以为毕业了就是电视里仙气飘飘的小姐姐,各种优雅漂亮,等到入学了,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毕业了,大部分同学去做茶艺师,或搞销售,努力往仙气飘飘走,我跟他们截然相反,进茶厂,去搞生产。有时候我还会开玩笑,说我就是茶学专业底线,把他们都从神坛拉下来。
我觉得跟人打交道太复杂了,和茶叶打交道要简单得多。-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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