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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4-03-26 | 來源: 紐約時報中文網 | 有0人參與評論 | 專欄: 穿搭 | 字體: 小 中 大
上個月,壹名用戶在抖音上發布了壹段視頻,令“上班惡心穿搭”成了壹場社交媒體運動。她展示了自己上班時穿的衣服:壹件蓬松的棕色加絨連衣裙,下穿格紋睡褲,搭配粉紅色薄棉襖和加絨拖鞋。
她說老板多次告訴她,她的著裝“太惡心”,她應該穿更好的衣服,“注意點公司形象”。https://t.co/GpC3L2dkVj— 紐約時報中文網 (@nytchinese) March 26, 2024
12月天氣轉冷時,辛迪·羅(音)開始在辦公室裡穿加絨睡衣,裡面是連帽運動衫。穿著舒適的睡衣上班成了壹種習慣,很快,她甚至懶得穿配套的上下裝,只選擇最舒服的。
幾個月後,她在類似小紅書上壹個標題為“上班惡心穿搭”的帖子裡發布了自己的照片。中國有上萬名年輕員工自豪地曬出自己穿著連體衣、運動褲、涼鞋配襪子出現在辦公室的照片,她就是其中之壹。對大多數中國工作場所來說,這種好像剛從床上爬起來的裝扮太過隨意了。
“我就是想穿什麼就穿什麼,”30歲的辛迪·羅說,她是湖北省武漢市的壹名室內設計師。“我只是覺得不值得花錢穿得漂漂亮亮去上班,因為我就是坐在那兒。”
中國年輕人在國內社交媒體平台上發布他們上班時的“惡心穿搭”照片,包括中國版的Instagram 小紅書。
對得體工作服裝的不屑壹顧反映出中國年輕人對過去幾拾年那種充滿野心和奮斗的生活越來越反感。隨著國家經濟增長放緩,充滿希望的機會減少,許多年輕人選擇“躺平”,以這種反文化的方式去尋求輕松簡單的生活。現在,即使是那些有穩定工作的人也在進行沉默的抗議。
上個月,壹位名為“Kendou S-”的用戶在抖音上發布了壹段視頻,令這種刻意顯得平淡無奇的著裝成了壹場社交媒體運動。她展示了自己上班時穿的衣服:壹件蓬松的棕色加絨連衣裙,下穿格紋睡褲,搭配粉紅色薄棉襖和加絨拖鞋。
在視頻中,她說老板多次告訴她,她的著裝“太惡心”,她應該穿更好的衣服,“注意點公司形象”。
上個月,壹位名叫“Kendou S-”的用戶在抖音上發布了壹段視頻,展示了壹套被她的老板說“惡心”的上班著裝,這之後,社交媒體上就流行起了這種故意平淡無奇的服裝。 DOUYIN
這段視頻迅速走紅;獲得了73.5萬個贊,被分享了140萬次。“上班惡心穿搭”的標簽在中國多個社交媒體平台上傳播開來,並引發了壹場誰的工作服最惡心的比賽。在微博上,這個話題獲得了上億瀏覽量,並引發了壹場更廣泛的討論:為什麼現在的年輕人上班時不願好好著裝打扮。
“這是時代的進步,”北京的心理學家肖雪萍(音)說。她說,與前幾代人相比,年輕人在壹個相對更包容的環境中長大,學會了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壹位。
肖雪萍說,這些服裝可能是壹種負責任的抗議形式,因為人們仍在做自己的工作。這也表明,當國家達到更高的繁榮水平時,它們會如何重新評估價值觀和優先事項。
主要的中共報紙《人民日報》在2022年的壹篇社論中批評年輕人“躺平”,敦促他們繼續努力工作。從那以後,該報壹直在呼應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敦促年輕人“吃苦”的建議,這是壹個俗語,意思是忍受苦難。
30歲的武漢室內設計師辛迪·羅穿著睡衣工作,她提供了壹張同事拍攝的照片。“我想穿什麼就穿什麼,”辛迪·羅說。 DUNDUN
但是,《人民日報》並沒有指責中國年輕人在工作中的“惡心穿搭”。該媒體稱,這種趨勢是壹種自嘲,只要員工穿著得體、工作態度端正,“沒必要上綱上線”。
疫情期間的居家辦公改變了世界各地的工作場所格局。在美國,許多公司都面臨著重返辦公室的阻力,壹周伍天的通勤在許多地方已經不再是硬性規定。在中國嚴格的抗疫限制下生活了叁年之後,中國員工並不介意去辦公室工作,但許多人希望按照自己的意願,穿著舒適的衣服去上班。
大多數對“上班惡心穿搭”帖子的回復都是來自女性。與世界上許多地方壹樣,在中國,女性的辦公室著裝有著更高的要求,而男性的著裝往往不需要太多考慮。對於幾乎清壹色男性的中共高層官員來說,著裝選擇非常簡單——廳局風。這是壹種非常具代表性的中層幹部的平淡低調風格,也深受習近平的青睞。
32歲的喬安娜·陳(音)在杭州壹家美容診所做翻譯。她的壹位同事在社交媒體上貼出了她衣櫥的照片,並寫道:“猜猜老板找她講話還要多久?”(喬安娜·陳的同事發布照片前經得了她的同意。)
32歲的喬安娜·陳在杭州壹家美容診所從事翻譯工作。她知道這身打扮不時髦,但穿起來舒服。陳女士提供了這張同事拍攝的照片。 REENE LIU
陳女士穿著壹件芒果黃色的羽絨大衣,戴著壹頂遮住耳朵的白色針織帽。她的胳膊上戴著不配套的藍色和米色袖套,上面印著奶牛的圖案。她穿著黑色的褲子和粉藍色格子圖案的襪子,腳上穿著毛茸茸的老式樂福鞋。
陳女士說,她知道這身打扮不時髦,但自己並不在意,因為穿起來很舒適。袖套是她奶奶做的。毛衣是她媽媽傳給她的,而帽子曾是她兒子的。
她說,她的老板曾經要求她上班穿得性感壹點,但她沒有理會他的要求。此外,她還第壹次開始拒絕自己不想做的工作。
疫情幾年下來,在經歷了不可預測的封鎖、隔離和對染病的恐懼之後,陳女士說,她現在唯壹想要的就是活在當下,有壹份穩定的工作,過上平靜的生活。升職或出人頭地都不是她要考慮的。
她說:“每天開開心心的就好,不要把事情強加給自己。”
36歲的傑西卡·蔣(音)在上海壹家服裝公司從事電商銷售的工作,她的“惡心”形象更多是指她凌亂的頭發和素顏。
蔣女士說,早上沒有時間弄這些,因為通勤時間長達壹個小時。她說,衣服是隨手拿的。不久前的壹天,隨手拿的毛衣太短,蓋不住保暖內衣。“每個人都專注工作,沒人在乎打扮,”蔣女士說。“只要把工作做完就好了。”
傑西卡·蔣說,由於通勤時間長,她沒有那麼多時間用在上班前的打扮上。 JESSICA JIANG
但東部城市蕪湖的銀行職員、30歲的露露·梅(音)說,自己每天必須穿工作制服:壹件深藍色的西裝外套、配套的休閒褲和壹件系扣的淺色襯衫。她說,如果不是必須這麼穿,自己可能也不會把心思放在穿著上,因為“工作都很累了”。
穿著毛絨睡衣上班的室內設計師羅女士說,有時候她會穿得更符合傳統壹些——比如下班後和朋友出去玩,或者睡衣洗了沒幹。她說,她熱愛時尚。工作時,她會聽最近壹季巴黎時裝周香奈兒秀展的走秀音樂。
叁年前她剛進公司時,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她會穿大衣,在前壹天晚上把第贰天的衣服准備好。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厭倦並開始質疑這種做法。
“我覺得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打扮,”羅女士說。“我只是想盡可能多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 新聞來源於其它媒體,內容不代表本站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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