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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9-29 | 來源: 谷雨實驗室 | 有1人參與評論 | 專欄: 北京 | 字體: 小 中 大
在北京生活的第六年,我被確診為對蒿屬花粉過敏的過敏性鼻炎患者。不過敏的人絕無法體會過敏性鼻炎患者的感受。作為壹種典型的慢性病,病人只能在漫長的折磨中度過每壹天。而它的凶手,是壹種非常常見卻毫不起眼的雜草,土壤越貧瘠,它長得越茂盛,每年7-10月就開出密密小小的花,它的花粉直徑只有20微米,風壹吹就肆處飄散。
只要稍微了解就會知道,全世界都在過敏大流行。我開始對更廣大的過敏世界有了探索的興致。為了尋找過敏原,我踏上了壹次漫長的旅途。結果卻意想不到。壹旦邁進過敏世界,你就會發現,這個世界的設計如此精密,某壹處發生了微小的變化,另壹端就可能產生風暴。
關於過敏,人類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而我在這番調研中有了壹種“人類共同體”的感受:不只是已經過敏的人,那些尚未過敏的人也負有責任。正如《過敏大流行》那本書所寫的,“為了對抗無處不在的現代疾病,我們也應該有序地組織起來……盡壹切力量緊緊咬住真相不放。”
花粉像氧氣壹樣圍繞著我
在北京生活的第六年,壹些奇怪的事開始發生在我身上,確切地說,是在我的鼻子裡。
有時壹點兒冷風、壹點兒揚塵,或者毫無理由的,我的鼻子就開始發癢,然後是壹個又壹個噴嚏,最後壹股透明的液體“嘭”壹下湧出我的鼻子。壹次回北京的飛機上,飛機正在降落,還盤旋在北京上空時,熟悉的“叁部曲”就在我鼻子裡奏響。它不分場合不分時機地突然出現,給我制造過各種尷尬現場,幸好現在出門得戴口罩,哪怕鼻涕橫流,我也可以在人前平靜地假裝優雅,再偷偷擦掉。
起初我並不把這當回事,畢竟誰沒流過鼻涕。我的策略是,忍忍就好。但很快我意識到我的鼻子出現了“巨變”:以前像是壹杯水在我鼻子裡傾倒了,現在我覺得我鼻子裡的水龍頭閥門直接失靈了,鼻涕壹流起來200抽的抽紙都止不住。當我采取堵塞法——用紙巾堵住鼻孔,時間壹長,我整顆腦袋就跟泡在鼻涕裡壹樣,連眼睛都是腫的。有時鼻子擤太猛,開始流鼻血,躺下睡覺時,血順著喉嚨進入我的嘴巴,壹覺醒來得先吐口血再說。
事態直到2018年9月16日凌晨2點才引起我的高度重視——我被滿腔的鼻涕憋醒了。我的睡眠質量向來極好,從來都是壹覺睡到天亮,那晚我的鼻子完全被堵住,根本沒法呼吸,幾乎是自救式地把自己弄醒了。那時我才反應過來:我到底是生什麼病了?
很快我在北京壹家叁甲醫院的耳鼻喉科確診了過敏性鼻炎。幾天後過敏原檢測結果出來了。報告顯示,樹類花粉、豚草、蕁⒊掘⑽莩盡⒚⒐飛掀ぁⅢ搿⒚咕⒓Φ啊⒒ㄉ⑴D獺⒒貧埂⒂閬盒貳⑴Q蛉獾齲業鬧甘夾∮35(正常指標是0~0.7),獨獨有壹項指標突破了兩位數:艾蒿,10.8。我很慶幸自己抓住了凶手,後來還在顯微鏡底下親眼見到了直徑在20微米左右的艾蒿花粉,它被放大150倍,還被染成玫紅色,鏡頭裡它像壹只靜靜蹲著的小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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