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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5-11-04 | 来源: 人物 | 有0人参与评论 | 专栏: 婚姻 | 字体: 小 中 大

公共叙事里,生育常被视作女性的「天职」——一个发生在她们身体内部的故事。可在这个看似自然的叙事背后,隐藏着深刻的性别不平等:当生育遇到困难,社会的矛头往往首先指向女性,而男性的角色却长期缺席。
在辅助生殖的场域,这种不平等被放得更大。身体的痛苦、时间的耗费、情绪的波动几乎都由女性独自承担,而男性的「在场」或「缺席」,成了婚姻关系与亲密责任的试金石。
唐姝琦是一位社会学博士生,就读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过去两年,她将目光集中在了做辅助生殖的女性身上。2023年开始,她在成都一家三甲医院展开研究,访谈了30多位接受辅助生殖的女性及其伴侣、医护人员,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和那些女性就诊者生活在一起。她想知道:她们为什么要生孩子?这是主动的选择,还是结构压力下的不得不?在一次次促排、取卵、移植与失败的循环中,她们如何认识自己与伴侣的关系?又将如何重新理解生育?
走进田野的过程中,唐姝琦才真正了解「做试管」这三个字背后的分量。这不仅是一个医学过程,它更像一面镜子,照见现代婚姻里关于爱、责任和性别的缝隙。在辅助生殖的场域里,性别分工如此不同:男性的参与通常被简化为仅需两三次的「必须到场」,而女性的身体与生活则被彻底「征用」——十次以上的频繁就诊、侵入性的激素注射与取卵手术、被完全打乱的个人日程。她们不仅在承受身体的苦楚,更在「开奖」前的漫长等待中,独自咀嚼每一步都可能失败的巨大焦虑。
唐姝琦今年32岁,已婚未育,做田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就坐在医院生殖科的诊室外,和这些等待做试管的女性聊天。她将研究写成论文《生殖分工的新脚本:试管备孕的女性经验及夫妻关系重塑》,希望更多人看到这些「试管姐妹」,看见她们流动的主体性,看见生育是一个复杂的议题,看见她们的坚韧豁达与脆弱挣扎,看见这些女人最真实的样子。
她们并不只是医学技术的使用者,她们也在用自己的方式,在传统生育叙事中寻找新的位置,在痛苦与不确定中,重新争夺对身体与生活的掌控权。
以下是唐姝琦的讲述——
文|罗芊
编辑|姚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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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32岁,是一个在读博士生,已婚未育。
入学不久后,我和导师聊起感兴趣的议题,我就提到,家里有人做辅助生殖相关工作,加上我自己也在面临生育的抉择,对这个问题挺感兴趣的,导师就鼓励我,可以在这个方面寻找相关选题。
至于为什么会注意到辅助生殖里面的性别分工?很简单,因为我自己就是女性,很容易注意到这件事里女性的处境。20岁出头时,我在国外念过一年多的社会人类学,接触到女性主义思想,但是那个时候太年轻了,好多东西学得很碎片,朦朦胧胧溜走了,剩下的只是观念上的警示,我找不到一种明确的话语体系去表达想说的东西。
我能感觉到,这次这个主题,与我切身相关,我又真的关心,并且想要有所表达。
2023年10月,我开始了我的第一次田野,田野点就在成都一家三甲医院的生殖科,也是我家人工作的地方,我在那里待了近一个月。
医院生殖科很有意思的一点是,那里的氛围真的非常生育友好。很多医护都是女性,选择在生殖科工作,肯定对生育这件事比较认同,觉得生孩子好,才会感觉自己工作是有意义的。那个空间里,大家都奔着生孩子这个目标去。-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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