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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19-11-28 | 來源: 紐約時報 | 有15人參與評論 | 字體: 小 中 大
11月15日,香港浸會大學外的壹條街道。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我房間裡的燈都已熄滅,秋風從窗外吹進來。這是香港最讓我喜歡的季節,天氣終於涼快到可以不用空調了。我在聽朋友送我的冥想音樂,來緩解我的頑固性失眠。我的伴侶沒有入睡,他正弓著身子坐在桌前,為當地壹家媒體發推更新消息,桌上還有壹大罐啤酒。
外面,壹場革命正在激烈進行。
我查看手機,看看前室友是否回復了我的短信。他開車去接抗議者了,我已經兩個小時沒他的消息了。幾周前,我關掉了手機的通知功能,因為新聞提醒開始在我的夢中出現。壹個夢中提醒是,我正坐地鐵前往壹個集會地點,突然壹個聲音宣布,下壹站是中國。
那天是11月17日,警察在香港理工大學圍捕學生,並威脅說,如果占領校園的抗議者不離開的話,他們將使用致命武力。但那也可能是任何壹個其他的夜晚。壹些整天都在外邊的抗議者被困在街頭,試圖找到能避免逮捕的回家之路。我們所有人都在全力解決焦慮問題。我們屏住呼吸,祈禱這不會變成壹場殘暴的鎮壓。如果幾個月前有人這麼說的話,我會嘲笑他們過分誇張。
而現在我們醒來後看到是這樣的新聞標題:
《在示威沖突中墜樓的香港大學生離世》
《視頻顯示香港警察在沖突中向抗議者開槍》
《大學校園成香港抗議最新陣地》
11月17日,抗議者和防暴警察在香港理工大學外發生沖突。 LAM YIK FEI FOR THE NEW YORK TIMES
有時我的電話響起,那是壹個朋友告訴我,他在報道抗議活動時受傷。有時我聽說,壹名高中同學在前壹天晚上被逮捕了。有時,你獲悉壹名年僅22歲的人已經去世。
有好消息的時候,沒人知道如何反應。有位藝術家朋友正在壹家花店舉辦壹場神奇的個展,所得收入將捐給壹個為被捕的抗議者設立的基金。她滿口歉意,對她所謂“自私的成就”感到羞愧。我的伴侶正在為他從法學院畢業後尋找就業機會做准備。親密的朋友正在籌劃他們的婚禮(新郎對我說,那些在婚禮當天提政治的客人將被趕出去)。我自豪,我高興,我說恭喜你們,但說這話讓我感到不對勁。我很難在笑的時候不感到內疚;慶祝活動讓人覺得難以接受。
我們在街頭沖突的間隙找到片刻的安寧。有時我們去看電影,買了太多的爆米花。有時我們與了解我們的朋友壹起晚餐,但不會把吃的東西的照片發到網上去。當我們偶爾能在壹整天裡不感到被壓垮時,這種時光好像是偷來的。當你不知道自己的城市是否有未來時,做任何事情又有什麼意義呢?我試著寫作,但感覺語言不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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