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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 2021-04-26 | 来源: 乂叶 | 有0人参与评论 | 字体: 小 中 大
我说:“羡慕师兄啊,签了那么好的单位,老师总拿你给我们举例子呢。”
师兄夹兔腿的筷子顿了顿,随后叹了一口气,勉强笑着摇了摇头。我有些纳闷儿,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学霸男神怎么学会叹气了。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闷了,才幽幽地开口:“兵子,你觉得空管是个好职业吗?”
“当然了,‘站在高高的塔台上,手中小小的话筒里承载着守护蓝天的重任,每一句话都照耀着空中无数生命的光辉’。”
“老杨的话吧?这话他说了几十年了。”他朝我举起杯子。我挠了挠头,和他碰了一杯。
他放下杯子看着我,眼神里有一丝说不清的感觉,我此前3年从未见过他那样的眼神。
“空管是座围城。”他开口叹到,“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
我愣了一下,咋还整上文学了?
“你还小,对空管有憧憬再正常不过了,我那时候也是一样。被单位录用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以后你就知道了……”说完,他又灌了一杯酒。
我没有多问什么,那时候我已经拿到一个空管分局进近管制室的准录用通知,虽然不如方磊所在的单位,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我也不会因为师兄的几句话而放弃,毕竟我们这专业,接近一半的人都会转到“签派”岗位——就是航空公司里负责搜集飞行信息、制定并申请飞行计划的人,主要负责和飞行员对接。另一半人也只能走空管——当初都奔着管制指挥的念头来的,我就属于这一类。所以,师兄口中的那些“叹息”,我当时认为,只要自己足够坚定,就一定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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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8月,我拖着行李箱来到单位时,盯着门口的招牌看了很久。耳边不断划过飞机的轰鸣声,我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刚升起来不久。我握紧了行李杆,心想,期待了4年的地方,我总算是来了。
领导把我和其他两位同学带到进近席位。“进近室”位于机场跑道附近的塔状建筑物里,接近100平方,里面布置着密密麻麻的雷达监控屏,10多人坐在席位前。领导指着一个戴着耳机、略显消瘦但却笔挺的身影:“喏,以后他就是你的师父了,程XX主任。”民航领域大多数岗位都是师徒制,“传帮带”是这里的特色。
我听着波道里(频率)师父沉稳有力、清晰流畅的管制指令:“国航1255,上2400。神鹿5569,快速通过3900。东方9639,可以盲降进近,联系塔台,再见……”
他这一系列的操作,就让大片雷雨覆盖的空域内的航班有序地完成了一波大流量进出,尽可能地避免了延误与积压。期间,师父按压PTT话筒的清脆声和摆动进程单的碰撞声,还有对空中机组的令行禁止,全都散发着成熟冷静、运筹帷幄的气度,完全满足我对一个成熟的管制员的想象。
等到这一波忙完,师父的位置换上了其他人。他见到我,便问了第一个问题:“你是如何理解管制的?”
我愣了一下,随后答了一些课本上的东西。师父没有评价我的回答,而是开始讲起自己对规章的理解以及管制工作的复杂与挑战,最后还讲了行业未来可能的发展方向和管制员的使命:“我们是对蓝天充满敬畏的引路人。”
他又说:“很多管制员的座右铭都是‘practice makes perfect(熟能生巧)’,我一直都不这么认为,管制工作最主要的是工作细节,如何在规章允许下进行合理安全高效地指挥,这是需要花大功夫探索的地方。”
他说得铿锵,我也听得热血沸腾。
作为新人,我虽进了进近管制室,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进近管制员,还有5关要闯。
先要轮岗、熟悉工作手册和设备使用,跟着师父见习超过1000小时。达到见习时间后,参加第二年的“管制员执照理论考试”。理论考试通过后还要进行口试,也就是局方派检查员过来面对面测评。然后是ICAO4 考试,也就是民航空管人员英语等级考试(飞行和空管都要进行ICAO4考试,但名称不一样),ICAO4 每3年复试一次,不通过就只能暂时离岗,直到再次通过为止(ICAO5 每6年复试一次,国内寥寥无几;ICAO6终身免复试,但目前国内没有)。等上述条件都达标了,还要根据岗位、所处空管局特性,进行“放单考核”——上管制指挥岗进行指挥,教员打分。
无论哪个岗位上的空中管制员要想拿到执照,这5关都得闯,只是相应的考试内容和最终的执照名称不一样。“进近”业务难,想通关也就更难,所以师父从我来的第一天,基本都是手把手地教我。他总说:“设备、规章、协议、方法缺一不可,我以经验教你,你要用心去体会琢磨。理论只是一个壳子,所有的技能还要脚踏实地地打磨。”- 新闻来源于其它媒体,内容不代表本站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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